终究，食物不加修饰的注解着一座城，一群人，也忠实记录着他们走过的足迹。

——追光青年·封于修

和两家朋友来到安康的时候，是夜里十一点，本想在汉江旁预订一家当地的鱼庄，却被告知他们晚上九点半以后便不在营业。这让我们有些出乎意料，一座现代城市的夏季夜生活怎么会在九点半结束呢？

果然，夜里十一点的汉江两岸，已经灯火寥寥，这座城市休息的有点早。随便对付一顿晚餐，回到宾馆就开始搜索这座号称“金州”的城市里有哪些名胜古迹，倒还真有些人文遗址、宗教寺庙，但和我们日常生活的古都西安相比，很难勾起人的兴趣，于是悻悻睡去。

第二天一早，被一个电话吵醒，看着妻子困倦的睡姿，实在不忍心打扰她难得的假期。于是便穿上衣服来到了酒店外，聊完电话睡意全无，满街早餐的香味混杂在摩托车的尾气里，那股市井气息极富吸引力。

地图显示，隔条马路就是安康的东大街，从名字就能知道，这是一条上了年纪的老街。道路不宽，电摩和机动车混行，人行道上的地砖松动，对于一个多雨的城市来说，不知有多少人曾毫无戒备的被地砖下挤出的污水弄脏了裤腿。从沿街的广告牌看，理发店、酒吧、餐饮、服装店、通讯营业厅杂乱分布，“业态布局”似乎没有政府规划的痕迹，全靠店主老板的个人意愿。

对于一个长期在西安生活的人来说，我潜意识里寻找的早餐是胡辣汤、肉夹馍，不过走过四五公里的老街，却未见胡辣汤的痕迹，这引起了我的注意，安康人早餐都吃什么呢？蒸面、米线是很多早餐店的主营产品，甚至有的商店同时经营着这两种食物。一个典型的北方食物，一个典型的南方食物，在这条老街上的数量和分布竟然不分上下。我突然想起来了，这里是陕南，是秦巴山区，安康这座城市是巴蜀文化、荆楚文化和三秦文化的交汇处，怪不得这里的人们既能习惯南方的大米，又能适应北方的小麦。

这让我想起了安康的两个现象，“赛龙舟”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民俗传统，但在其他北方城市里，并不流行。安康特色美食里，有一种表面洒满芝麻的烧饼，是典型的北方食物，南方人也并不习惯，但安康人却可以吃着烧饼赛龙舟，他们是中国南北民俗的过渡带。

与之类似，安康西边的汉中，北侧的商洛，在饮食和民俗上都有类似之处。原来，在秦岭山区，在这个中国南北气候的分水岭上，几个类似这样的城市，完成了一个国家南方与北方的融合转换，形成了当地独特的饮食现象。

这让我想起了安康的两个现象，“赛龙舟”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民俗传统，但在其他北方城市里，并不流行。安康特色美食里，有一种表面洒满芝麻的烧饼，是典型的北方食物，南方人也并不习惯，但安康人却可以吃着烧饼赛龙舟，他们是中国南北民俗的过渡带。

与之类似，安康西边的汉中，北侧的商洛，在饮食和民俗上都有类似之处。原来，在秦岭山区，在这个中国南北气候的分水岭上，几个类似这样的城市，完成了一个国家南方与北方的融合转换，形成了当地独特的饮食现象。

和广袤的秦巴山区相比，安康这座小城，实在谈不上规模。不过他的东大街上，清真餐馆和汉民餐馆的数量却平分秋色。这个现象令人惊讶，一条老街上的餐饮老店，竟然是这样的格局，可以判断这座城市的穆斯林人口不少。可是人口迁移不是一蹴而就的，西康高速通车也是最近这十几年的事情，对于人口迁徙和族群形成来讲，这个时间跨度显得微不足道，那么在这条高速路建成以前，穆斯林是如何来到这个偏僻小城的呢，是战争吗？不，安康虽然是冷兵器时代的军事要塞，但很少发生与少数民族的征战。是贸易吗？有可能，毕竟绕城而过的汉江西通甘南，东抵汉口。汉江在古代的水陆交通价值有这么大吗？安康在这条水路上，具有什么意义呢？......这些问题，终究不是一趟周末旅行能够回答的，留待以后慢慢探寻吧。

安康的东大街上，早餐经营者大部分是流动商贩，他们推着一个铝合金焊接的小餐车，顶部窄窄的一排喷绘布，打印着自家的经营品类，茶鸡蛋、蒸面、米线、小笼包、甚至连个字号都没有。烧火叫卖的没有年轻人，几乎都是五十岁以上的长者，细聊之后惊人的发现，大部分小推车商户在这条街上干了10几年，20多年，甚至更久。其中一个羊肉饼的大爷告诉我，他摊位旁边的这个楼房，红红火火的开过川菜馆、粤菜馆、创意餐厅，但就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，红极一时，也迅速陨落。他们这个街角的小摊贩，虽然被称为“流动商贩”，却波澜不惊的干了21年，没有暴利，也没有亏损。

和他一样，大部分小摊贩都是这条老街上的街坊邻居，他们相互熟识，哪位顾客不想吃自己这口，他们还跟别的经营户相互推荐，就像满大街飘荡的食物香气一样，早就融为了一体。这些市井中默默无闻的小商贩，成了安康老城区生活气息最平凡的坚守。他们最初都是为了生计，日久天长成了习惯，渐渐的又幻化成了一种城市味道！可能他们自己都不觉得，自己城市气质的塑造者。

这些小餐饮的经营需求，催生了一个产业链，送煤气的，送面粉的，送调料的，开着摩的在街巷里穿梭，一派热闹繁华。年，新冠疫情让全国的经济格外萧瑟，可是在这条老街的早餐时间，丝毫没有察觉。看来人们对饮食的追寻不可阻挡，市井自发形成的朴素生命力极其顽强！

离开安康的时候，路过城市的高新区，那里街道宽敞，绿化优美，现代社区鳞次栉比，密集的商业写字楼似乎昭示着一座城的发展潜力，在这里生活的人们，大概也要吃米线、蒸面、芝麻饼吧。

终究，食物不加修饰的注解着一座城，一群人，也忠实记录着他们走过的足迹。

拾光者工作室